轻量型駄作制造机

赛博坦式爱情喜剧09

  AUTOBOTS - 05 军令如山

  

  千斤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可以在跳熔炉的前一秒踩着霸天虎的飞行兵逃出生天,也可以冲出报应号后再附赠一个炸弹,在他的字典里被十个敌兵包围不叫危机,叫热身运动。

  但他从未遇到过这种危险的情况。

  

  “你在做什么,士兵?”

  

  通天晓站得笔直,蹙眉瞪视着千斤顶,还有被他逼到墙角的医官。

  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分,普通来说是手雷制作兼精神治愈时间。但事态有变,千斤顶和救护车都确认了他们之间的状态更新,所以一点甜蜜的迫胁显然必不可少。

  或者说千斤顶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直到这个关节里忘记加油的长官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扫兴为止。他抬起食指,用力指着地面,语气变得愈发严肃低沉。

  “回答这个问题,千斤顶。”

  “啊啊啊,没什么。”千斤顶发出一声无限接近抓狂的低吼声,他松开按在救护车肩边的手,拉开距离。“我和大夫只是在聊聊天。”

  救护车还处于应激阶段,他就像吓坏了的猫头鹰一样呆呆地瞪着来人。这表情无疑令通天晓的怀疑更盛,长官忍不住抬高了音量。

  “很显然不只是聊天。”

  “我本想请大夫帮我检查下车门。”

  “这里没有任何医疗设备,你想缩在墙角检查吗?”

  “我能说什么?谁叫我天性害羞呢。”

  “你别想用玩笑把这件事蒙混过去,士兵。”通天晓半点账都不买,他的语速又快又生硬。“我说过我绝不容忍任何雷霆救援队风格的恶行,而这零容忍不局限于战场。现在去写行动报告,别再打搅救护车工作了。”

  “什么?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叫我去写检讨。”千斤顶难以置信。

  “你可以这么说。”通天晓大方承认。“就我所知,我目前还是你的上级。”

  “你能相信他在说什么吗,大夫?”

  救护车维持着缩在墙角的姿势。他的视线左右漂移了一下,然后轻轻推了推千斤顶的手臂。

  “别把这事闹麻烦,行不?”他嘀咕道。

  千斤顶怒气冲冲的难以置信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内垮成一个委屈的表情。他晃晃肩膀,摊开双手:“好吧!可问题在于我根本就没什么可写的,你要我写什么,条分缕析的情书吗?”

  “你就--!”救护车的车轮空转了好几圈,但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抱着肩膀扭头望向基地大门。“假如你能老老实实把检讨写完的话,我…那个,兴许我今晚会抽空帮你检查下车门。”

  “真的?”

  “是的是的是的,现在快走开啦!”救护车没有看他,挥手赶人,他以为自己的语气很嫌弃,但并没有。

  千斤顶微笑着对医生俯了下身,抬着一只手转身走向基地大厅的控制中心,去拿他写检讨用的平板。

  “好吧,看来我除去写检讨之外别无选择了。”他听上去太过轻松愉快了。

  通天晓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过没有多加思考。待千斤顶走远后,他用比较温和的态度面对救护车,甚至对他轻轻颔首。

  “假如下次千斤顶再来骚扰你工作的话,你随时可以向你的上级投诉。你的工作非常重要,容不得打搅,我会确保他安分守己的。”

  救护车不自在极了。

  不过最后他挺直背脊,用不那么强硬的语气拒绝:“谢谢,但我能照顾好自己。千斤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刚刚只是在休息。”

  通天晓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回到飞船整理所有队员们传送的行动报告。

  自从他来到地球,领袖卫队的行动变得非常有规划性。任何人参与出击后都要提交行动报告,外出要获取申请——没有妥当的理由别以为能擅自离开基地。尽管通天晓并不欣赏地球生物所构筑的官方系统,但在行为规范上他与福勒探员达成了一致。

  作为领袖卫队的副官,他认为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将所有队员的行为保持在“良好”这个水准内。尽管几天前的能量探索收获颇佳,这也不代表他们能够肆意挥霍。原本能量的耗损和使用只靠救护车一人进行记录管理,现在通天晓分担了很大一部分这工作,得以让医官分出更多精力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他不苟言笑,严肃刻板,但他毫无疑问善良且注重细节。

  正是这种循规蹈矩的个性让他和千斤顶从大战时就不对盘,哪怕到现在他们也没能和解。在通天晓看来,千斤顶那种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恶劣行径在漫长的漂流生活中愈发严重了。

  隔板和他是交情颇深的战友,吃得消他那野蛮粗暴的作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千斤顶甚至开始去招惹队伍中战略价值最重要的军医了,这是无法容忍的趋势,他必须得小心注意这变化。

  再次重申,通天晓是个善良而且注重细节的赛博坦人。他让人敬而远之,但他的意图百分百没有半点恶意。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今晚他在分配完定额的能量块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救护车说:“你可以开始对千斤顶的检查了,救护车。”

  

  救护车傻坐在那儿,愣愣地张着嘴。

  千斤顶一把按住脸。

  比谁都先做出反应的人是阿尔茜。

  “我今晚住杰克家的车库。”她宣布道。她在说话间结束了变形,二轮摩托的引擎爆发出轰轰的炸裂声冲出基地,这声响要是再大点说不定就能盖住医官那几乎死机的沉重电缆运作声了。

  隔板紧张地扫视着千斤顶,接着困惑地挠挠头顶。

  “老千,你有哪伤着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要求了针对自己车门的医疗检查。”通天晓简略概括。“或许他的机体潜藏着某些外表看不出来的损伤,考虑到未来可能的战役,保持最佳的身体状况是必要的。”

  千斤顶甚至都没办法让对方住嘴,他只能坚定地按住脸,痛苦地消化着今晚的约会已经泡汤的事实。

  通天晓的这一行为纯粹出于善意。不管他和千斤顶之间有多少矛盾,他都不希望看到自己手下的人带伤出击,而且他认可千斤顶的作战能力和骁勇善战。

  “你扭伤车门了?”小隔问。他意外极了,老千通常得少掉半条命才会主动求医,而关于车门他所能想到的最痛的受伤方式只有扭伤——嘿,车型不同嘛。

  千斤顶把声音闷在掌心里。

  “没有。”他瓮声瓮气地回答。

  “让救护车检查一下是好主意。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资源进行治疗,防患于未然是好事。”擎天柱赞同道。

  他没在帮忙。

  千斤顶长长的、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他拍了拍医生的肩膀,努力把他拍回神。

  “我们走吧,大夫。检查我的车门……”他说得有气无力。

  很难说救护车究竟是怎么忍住变形冲出重围的冲动的,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非常羡慕此时此刻不在这尴尬境地的阿尔茜。

  救护车颤抖着摇了摇头,最后他抬起肩膀、泄气般垮下上身,心情不佳地走向治疗床。

  “……这完全是浪费时间。”

  他们并肩走向医疗器材,但才走了两三步就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瞪着紧跟其后的通天晓。

  “恕我冒昧,但为啥你要跟过来啊,长官?”千斤顶没有用脏字,不过他的语气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通天晓扬起一边眉毛,似乎在意外他的问题。

  “在发生过今天下午的事情后,你不会以为我会放任你和医生独处吧?”

  “呃,不是我想要赶人啊,但我没有让人盯着我做检查的嗜好。而且我们在大厅里,所有人都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独处。你能行行好到那边去读我写得检讨吗?”

  “我已经读完了。这一次你有按照格式写,写得不错,你该保持这样。”通天晓说。

  千斤顶在他漫长的生命周期里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他老老实实写完那该死的“行动报告”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他今晚本该有场私人身体检查,不利于身心健全的那种。看来通天晓指挥官膈应他的才能依旧健在,有些东西真是从没变过。

  救护车鼓了一口气,他看上去好像能喷出火来——在通天晓指挥官发表那出其不意的言论后,他的面部温度一直处于轻度金属烧伤的状态。

  “通天晓,治疗床附近的位置有限,我不建议你跟过来。”

  “哦,这样。”

  这是通天晓的专业外知识,他干脆地服从了医生喊停。但他依旧忧心忡忡地在远处观望着二人。

  

  千斤顶终于得以从漫无止境的烦躁中解放,他无语地摇摇头,坐上治疗床背朝救护车。

  既然这是个常规检查,那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救护车打开右手的扫描仪,蓝色射线在千斤顶的车门上上下一番后回馈了完美的数据。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就是在浪费时间。”他嘟哝。“你的车门完好无损,一点问题都没有。”

  “它们本可以受伤的。”千斤顶用郁闷的低音回答。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啊,你知道的。一点轻微的扭伤和掉漆不会要人命。”

  “什么?”救护车关闭扫描仪,瞪大双眼。千斤顶不得不转过头打量他的神情,他在救护车脸上看到了愧疚。“你曾经扭伤过?就因为…那个?”

  “嘿,别想太多,救护车。”他们的说话声压得很低,只有彼此能够听见。千斤顶从床上跨过去和医生面对面,声音磁性且愉快。“只是小小的扭伤而已,只要不去注意就和没受伤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救护车因为生气而抬高了点音量,他紧张地看了一圈周围人后低下脑袋,指着千斤顶的脑门。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我以后再也不碰你车门了。”

  “别啊--”千斤顶脱口而出,听上去相当着急。“我喜欢你那么做。”

  “好吧,但我不喜欢!我不想弄伤你!掉漆是一码事,但这是另一码事。你们这些跑车总是被瞄准车门,我只是不想给自己增加多余的工作……”

  “拜托,大夫!”要不是通天晓还在后面看着,千斤顶肯定把脑袋抵到救护车胸口了。“我没事,这真的不成问题,又不是我被你扯到零件脱臼了。所有好的战士都会荣誉负伤,这只证明了你够劲……再者,你爱死我的车门了,干嘛忍耐呢?”

  “什么--我才不稀罕你的车门!”救护车挺直背脊,挪开视线。

  千斤顶单手托住下巴,极小弧度地点点头。

  “嗯哼,你稀罕得很,只是你自己没察觉到而已。有那么两三次我甚至吃了自己车门的醋,就因为你注意力涣散。”

  “我才没有注意力涣散!我根本就没工夫想那么…为什么你老是要说自己在吃醋?!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救护车弯下腰,不满地戳了戳千斤顶的肩膀。

  千斤顶顺着医官戳弄的力度向后倒去,抬起双手。只要和医生共处一会儿他的心情就能飞上云端,他笑着佯装投降。

  “因为我的妒火猛如地狱烈焰呀,亲爱的。”

  “我对火种源发誓,千斤顶,假如你再这样喊我——”

  “你就拆掉我的车门?还是揪揪它,或者摸摸它?随你喜欢,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咬它。我反正不会介意,事实上我随时欢迎。”

  “好吧,我受够了,你的检查到此结束,去和通天晓报道你在装病吧,我会如实汇报的。”

  “我才没有装病,是长官大人擅自那么以为的,所以从技术角度来看,这完全是通天晓指挥官的错。”千斤顶不为所动,他开始打悲情牌,当然没悲情到哪里去。

  “大夫,为了这次医疗检查我已经写了一份检讨,而我连个亲吻都换不到,今晚我们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干嘛这么快赶我走?”

  救护车喷出一口气,听上去他像是在嘟嘴。他抱住肩膀向前靠了一小步,把脑袋压得更低。

  “那你想要怎么办?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们肯定会好奇的。你的检查早该结束了,隔板搞不好会以为你得了什么绝症。”

  “小隔是我最不需要担心的那个人。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夜游一下,等所有人睡着以后。”

  千斤顶试着给泡在汤里的约会丢救生圈。

  “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救护车含糊地说。不过他没有拒绝。

  “来嘛,救护车。”千斤顶再次托住腮帮,抬头仰望对方,嘴角含笑。“你总得让我那份报告写得物有所值吧?”

  “好吧,好吧!”救护车甩开双手,背过身去。

  千斤顶跳下治疗床,掠过他时发出一声轻笑:“今晚控制中心见。”

  救护车弹弹手指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便摆弄起治疗床附近的显示屏,假装自己没有露出笑容。

  

  

  

  “他们花太久时间了,检查通常不需要这么久。”

  通天晓忧虑地望着治疗台那边,救护车和千斤顶似乎在说什么,但碍于角度问题和救护车的体型,他不大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千斤顶害上了什么严重的机体障碍?他开始担心起来。

  烟幕的位置要好点,他正对着治疗台的侧面。尽管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医生和雷霆救援队成员说话时的态度和小动作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开始烟幕露出在能量块里吃到吸屑虫的表情,不过很快他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恢复了一贯的乐天与快活。

  “长官,我觉得没啥需要担心的。他们只是在聊天而已,不过要不是知道原因,我还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SLAP AND TICKLE)呢。”

  通天晓困惑地偏过头。“拍打和挠痒痒?你在说什么,新兵?”

  “啊,这是人类的俗语,意思是调情。我谷歌到的。”烟幕耸耸肩膀,将空掉的能量方块堆到脚边。

  “呃……”通天晓除去尴尬地眨眨眼外无法发表任何评价。

  隔板笑出声来。

  “烟仔,你迟早要因为自己这瞎说话的毛病吃大苦头!千万别让老救听到你在说什么,老千和他打情骂俏?你简直比神子还能乱扯红线!”隔板歪着头想了想,又说:“这真的挺好笑的,我得分享给神子。”

  “我又没说他们真的在调情。”烟幕立刻纠正。“我只是说看上去像而已,不过他们的关系中肯定包含拍打(SLAP)这部分,因为他们是练习搭档。”

  某种意义上烟幕说得没错,但总得来说这是个误会。

  通天晓的困惑几乎可以化成实体了。“他们是什么搭档?”

  “他们可是练习搭档,通天晓指挥官!”烟幕无法自制地兴奋起来,比出一个上勾拳。“切磋、比武,你绝对想象不到救护车有多厉害!他甚至赢过了千斤顶!呃…我是说,救护车的身手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得多,长官。千斤顶车门不舒服很有可能是医生害得,上次他还刮花了对方的车门。”

  “肯定是老千放水还把刀借给救护车了,不然我想象不到他输的理由。”隔板加以自己的注释。

  “不管如何,他们肯定是在切磋和交锋中产生了友谊,就像所有电影里说得那样,英雄识英雄。”

  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治疗台,通天晓侧过身方便自己看清那边的情况。

  医生轻戳千斤顶的肩膀,后者非常上道地向后仰去,演出一副对方“力大无穷”的戏码,他脸上满是笑容。

  “要我说,那是一个快乐的雷霆救援队成员。” 隔板说。“老救也没嚷嚷要把他赶走,他们在闹着玩呐。我猜烟仔没说错。”

  大黄蜂发出欢快的哔哔声,对救护车找到新的好友感到高兴。

  烟幕眯着光学镜、捏着下巴,仔细研究着他们的表情。

  “嗯,假如我没看错,也许他们今晚会开办搏击俱乐部。我很确定千斤顶说了随时奉陪(ANYTIME)今晚(TONIGHT)之类的字眼。我真希望这次我能观摩……”

  “够了。”通天晓抵达了极限,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神情凝重。“这简直太荒谬了!”

  “什么?”烟幕问,辅以大黄蜂同样不解的视线。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向我汇报这件事?我们是秩序井然的部队,而不是什么会私底下擅自举办拳击大会的野蛮人!任何此类夜游和斗殴都是不可容忍的,假如他们想要一对一训练,那他们应该提交申请!这种行径会使得队伍里的风气松散,早晚会引发问题。”

  倒不是说通天晓正在大发雷霆。的确,他是不怎么开心,但他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在阐述一个自己坚信的事实。

  隔板他们互相望了望,看上去有话想说却不敢吭声,但幸亏英明的领袖挺身而出。

  “是我推荐救护车和千斤顶进行格斗交流的。”擎天柱说。“我们都知道救护车长时间执行着内勤任务,尽管战斗并不是他的主要任务,但危机来临时所有士兵都要做好准备。让千斤顶磨砺救护车的作战技巧看上去并无不妥。”

  “我并不是要质疑他们的友谊,但这种练习明显应该提交申请。救护车作为不可或缺的技术人员,若是在这种‘练习’中受伤的话将会造成重大的损失。”

  “长官,我不得不说,老千他是不会对救护车动粗的——”

  “你是作为雷霆救援队的成员这么说,还是作为领袖卫队的成员这么说的,隔板?你和千斤光是进行球技运动都会造成预料外的器材损失,我不认为你的意见有参考价值。”通天晓丝毫不留情面。

  “但是…但是救护车才是赢的人啊!”

  “不管是救护车还是千斤顶,他们都不该受多余的伤。现在把这些空掉的方块整理好,新兵。”

  通天晓就是通天晓。

  当他占理时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动他。

  擎天柱按住通天晓的肩膀,他脸上露出“我有个好主意”的表情。

  “那为何不让你去监督他们之间的格斗训练呢?”领袖说,“你的看法也有道理,我相信你能给出妥当的意见。”

  “谢谢你,擎天柱,我会的。”

  恰逢此时千斤顶总算结束“检查”,慢吞吞地朝这边走来。

  他的心情好多了,最起码在看到通天晓前是这样。

  “我车门没问题。”他简短汇报。说完他便走向隔板,聊起些有的没的。

  通天晓沉吟着注视这位桀骜不驯的士兵。他或许最擅长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但他和千斤顶认识了很久,久到足以让他明白对方不会被道理和制度说服。

  千斤顶参加过上千场战役,假如算上那些“只是热身运动”的小打小闹肯定上万了。

  这位士兵完全有能力完成科学论文级别的严谨文书,但在这漫长的战争中,哪怕加上今天他给的那份检讨,他提交的合格报告书也不超过二十份

  不超过二十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就算自己命令他要诚实汇报他与救护车之间的所有“搏击聚会”,他也有很高几率会想办法随便敷衍过去,不把这当成一码事。

  通天晓知道他该做什么。

  他只能靠抓现行来制服千斤顶。幸运的是,他知道这对怪异的“练习搭档”会什么时候行动。

  

  

  

  基地大厅里一片漆黑。

  夜已寂静,汽车人们征用的军事机库静悄悄的,一切迹象都指出这是个平静的夜晚。当时钟指针越过一点时,总算有了点动静。

  有谁的房间门打开了。一个灵敏的身姿溜出自己的房间,冰蓝的光学镜像猫科动物的夜视眼一般闪闪发光,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摸着黑熟门熟路走到指挥中心。随着他的心情放松,脚步声也慢慢变大。

  他优哉游哉踩上楼梯,手指划过扶手。摸到某处凹痕时他心情颇好地敲了敲这人造金属,然后靠在没有按钮和键盘的工作台侧边。

  指挥中心的器材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持运作,显示屏散发出微弱的橘光,浅浅一层暖光刷在来人冷色调的机体上。

  千斤顶惬意地倚着器材,摆出一个优雅、游刃有余的姿势。不是他要故意装腔作势,他只是情难自禁

  差不多五分钟后另一声开门声响起,千斤顶眯起双眼,欣赏他的共犯踮着脚尖从走廊溜出来的模样。

  要是把这话说出来肯定会惹他不高兴,但他不得不说——救护车小心翼翼走过来的身姿简直可爱极了。和自己锐利的光芒不同,救护车的光学镜无论何时都散发着柔和的、像是小夜灯一样的温暖蓝光,他们在黑暗中四目相交,接着救护车轻轻吐出一口气,靠近对方。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直到走到千斤顶面前都还在小心打量周围。等到两个人贴得足够近,救护车轻声搭话:“好吧…我来了,我们去哪儿?”

  “我本来在想去我们谁的房间——”

  “我可不这么觉得,我的房间就在擎天柱和大黄蜂的中间!”

  “是啊,我的则在烟幕旁边。小隔倒是不用担心,他一向睡得很死,但烟仔那小子有点敏锐过头了,尽管这是他的优点。总之,我们的房间都不行。”

  “你没想好要去哪儿?是你说要…夜游的。”医官用比较含蓄的措辞抱怨。

  “别担心,大夫。我早就想好了。”千斤顶用当初他在钻击号上逗弄对方的语气说, “我们可以去其他机库嘛。”他离开自己倚靠着的器材,绕着救护车走了小半圈。

  “什么?你疯了吗?其他机库是人类的军事基地!你应该有看到他们停在整个基地边缘的直升飞机吧!”

  “我检查过周围的环境。绝大多数机库都是空的,很显然小不点们很清楚过度聚集在‘巨人’身边不是明智之举。我们甚至可以随便挑选中意的空机库,还不会把大家都吵醒。”

  救护车盯着千斤顶看了一会儿,他眨眨光学镜,接着放低了音量。

  “我们…”他踩了两三步小碎步拉近和对方的距离,呢喃软语道:“可以去训练室。”

  千斤顶仿佛被静止器打中了一般一动不动。

  救护车说着语速渐渐加快,他的声音就像融化在热红茶里的方糖块,越来越轻。

  “那里没和任何人的房间搭边,还很安静。”

  他抬眼迅速瞄了一眼千斤顶又挪开视线,为了降温他冷凝液的驱动器嗡嗡作响,这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震动声。

  “只要我们别太大声就好……”他最后这句话几乎听不清楚。

  要不是千斤顶早就把控制中心从约会地点中彻底开除,现在他已经抓住救护车胸前那两瓣透明的车窗了。

  千斤顶轻轻喘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讨厌那里呢。上一次你很不高兴。”他小心翼翼地说。

  “问题没出在地点上,是让我不高兴!”救护车恼羞成怒地嚷嚷。“你骗了我,那个时候我才刚说过要慢慢来!”

  “仅供参考,我的确有慢慢来啊。”

  “啊啊,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救护车的引擎声也开始作响,医官的四个车轮在非变形状态飞转实属罕见。“你究竟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千斤顶立刻回答。

  于是他们一起走下楼梯,向训练室走去。千斤顶让救护车走在前面,凝视着他那一晃一晃的小天线,并打定主意要在好医生跨进训练室的瞬间就扯扯它。

  救护车处于一种兴奋和紧张混合的状态,抵达目的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低声告诫身后人:“别…拖拉太久。我们每天都有任务,我们得…睡饱。”

  “你想要我慢慢来,又希望我别拖沓;你不想发出太大的声响,还想要睡饱。这任务相当艰巨呐,救护车。”

  救护车用那种眼神看他。

  千斤顶没能忍住,他的手指顺着救护车的天线从上到下捋了一遍,力道不轻。

  “我会尽己所能的。”他叹息道。

  救护车的喉咙里发出半截被嚼碎的呻吟,他推开训练室的大门,动作称得上急切。

  

  

  

  然后他们看到了他。

  

  

  

  这位站在训练室正中央的高大赛博坦人有着一身和他性格搭调的沉稳蓝色,他胸前的红色涂装在黑暗中依旧醒目,不过当然不如他的目光有神。

  通天晓以他一贯标准的军人站姿守在训练室内,用严肃的眼神扫射站在门口的目瞪口呆的军医和战士。

  “你们的行为不值得赞许。不过我已经从擎天柱那听过了大概,我认为你们的出发点没有问题。”通天晓说。

  高耸的肩甲让他看上去威严十足,不容反驳。

  “从今天起你们的对战训练都将通过申请才能执行,而本次的深夜训练我不给予通过。现在回你们的房间下线休息,士兵们。”

  他斩钉截铁地宣布道。

  

  救护车放着不管也没事,反正再过几赛秒他就会融化成一滩由羞耻和无地自容混合而成的冷凝液了。

  千斤顶的手还贴在救护车的天线上。

  下一秒他仰起头,脖颈电缆大概和颈部垫圈形成了完美的九十度直角。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力将双手砸中自己的面部装甲,发出清脆的“啪嚓”声,好像恨不得就此把自己钉到水泥地里去。

  “元始天尊的活塞环啊……!”千斤顶奄奄一息地哀嚎道。

  

  还记得他曾经和小隔说过“这事跟通天晓炉渣关系都没有”吗?

  他撤回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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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激洁癖。相当过激。为救护车沦陷。
坚信医官是赛博坦的奇迹和瑰宝。重症求救中。
💕✨🚑✨💕本基地目前专注于主千救的救护车总受向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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